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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情小说遇见顾医生为什么让你想成为书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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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不离不弃

这次活动,会长因为家里有事不能参加,顾栖迟就成了活动的唯一领导人。众人搭建好帐篷,他组织大家一起BBQ,车载冰箱里每人都带了一些烧烤用的肉类及蔬菜。

帐篷搭在外围,所有人围成一个圈,两个烧烤架放在中间,男人轮流上去为大家烧烤食物。

吃得正兴起时,有一个男生跟顾栖迟提议边吃边玩游戏。他提出的游戏是多年来长盛不衰的国王游戏。只不过这人为了讨好顾栖迟就说第一轮国王直接由副会长来当,他从背包里拿出号码牌,显然是早有准备,放在中间的桌上打乱。

顾栖迟一向很尊重会内成员的意见,又见好几个人跃跃欲试,其中就有沙纯梦,便欣然答应。

除了顾栖迟,每个人都上去抽了一张号码牌。

由顾栖迟先开始,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,他可以指定二到三人服从他的命令,大家都在下面起哄,让他第一轮热身就把气氛活跃起来。

“2号和3号。2号抱起3号,原地快速转二十圈。”

他刚说完命令,许多男生就开始表示不满,让他改成抱起后,一边旋转一边kiss,起哄的人自然都不是2号和3号。

在国外开放环境下生活久了的人,没有那么保守,认为游戏尺度只要不太过分,都可以接受。但顾栖迟骨子里还是相对保守的人,他既不打击众人的积极性,也不一味从众。他将命令改成2号抱起3号转圈时安全kiss—双唇之间夹一个东西,保证不会真正双唇相贴。

陈欣怡不由得松了口气,她抽到的号码牌是3号,好在她不是2号,不然在场众人可没有几个她能抱得起的。

翻牌揭晓时,陈欣怡是3号,其他人都不是2号,接着大家就把目光投向餐桌上属于国王的那张号码牌,顾栖迟伸手揭开,果然他是2号。

“哈哈哈……上帝都要你们当众秀恩爱。”沙纯梦第一个大笑着拍手鼓掌,“我看你们也不需要安全kiss了,直接亲吧!”

陈欣怡感觉很不好意思,她还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认识的人与男友亲吻。但既然参与了游戏,就要有游戏精神,她红着脸走到顾栖迟身边。

顾栖迟一下子弯身抱住她的双腿,将她抱起,然后仰头看着她。

这是要她来吻他?

下面看热闹的人已经发出了兴奋的催促声:“亲一个……亲一个……”

陈欣怡抱着顾栖迟的脖子,两眼一闭,狠了狠心,低头猛地吻住了他的唇。

紧接着顾栖迟便抱着她开始原地转圈,身边都是围观成员的起哄鼓掌声。

二十圈后,顾栖迟已经站立不稳,他忍住头晕将陈欣怡安全放下地,才扶住桌子喘气。

借由他们这轮热身,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。第二轮沙纯梦抽到了国王,她要选5、9、10号,三人循环,用嘴传递一张号码牌—其实就是循环安全kiss。

陈欣怡与顾栖迟这对情侣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,第二轮又双双中标,陈欣怡5号,顾栖迟10号,而9号却是冯毅晨。

沙纯梦伸手掩唇,她这张乌鸦嘴选的号码实在厉害,直接让闺密的前任和现任双双出场,情敌相见,这一轮也太……太精彩了吧!

陈欣怡有些想打退堂鼓,试想她和冯毅晨安全kiss就尴尬得不得了,更别提顾栖迟和冯毅晨他们了,她想想就觉得尴尬得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
沙纯梦把号码牌交给陈欣怡:“亲爱的,别怪我,这都是命。”她嘴里说着抱歉,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。

陈欣怡深吸口气,只希望与冯毅晨传递的过程中扑克牌不要掉就好,不然就会实打实地亲上……

她用嘴唇吸住纸质号码牌,抬起头传递给顾栖迟,顾栖迟与她配合默契,她抬头时,他就低头吻住了号码牌的另一面,成功吸走。

当他转身将号码牌递向冯毅晨时,下面看戏的众人都沸腾了。顾栖迟内心郁闷至极,面上却不露声色。好在冯毅晨很配合,迅速吸走了号码牌。然而两人接触的那一刻,他们的脸色还是同时一沉,既是情敌又是同性,这样的游戏体验太差。

冯毅晨将号码牌转向陈欣怡时,刚才起哄的人都收了声,屏息凝神盯着他们,眼里都露出兴奋,好像在期待着发生一些什么意外似的。

陈欣怡仰头去接,希望快点结束这场恶搞游戏,可冯毅晨愣是不低头,盯着陈欣怡的双眼看了片刻,直到陈欣怡催促,他才低下头。

陈欣怡刚要接触号码牌,只听噗的一声,在他们的嘴唇只差三指距离时,号码牌从冯毅晨的嘴上掉落,但冲上去的惯性,促使她无法从突发状况中急刹车。

冯毅晨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,触到了柔软……

陈欣怡的心一起一落,愣愣地看着夹在她与冯毅晨两唇之间的手掌,连忙向后退开。

冯毅晨也跟着后退,看向从中作梗的顾栖迟:“你……”

顾栖迟凑到他的耳边,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:“用这种下三烂的小伎俩吃豆腐,不觉得太没品了吗?”刚才冯毅晨故意吹掉号码牌,下面看戏的人或许没发现猫腻,站在近处的他可看得一清二楚。

冯毅晨脸色一僵,抿唇不语。

顾栖迟身为副会长,自然不想破坏活跃的游戏气氛,只得对大家举起易拉罐啤酒,致歉:“不好意思,没完成国王吩咐的任务,我自罚一罐!”

他打开易拉罐二话不说就将啤酒灌下了肚,又将视线投向冯毅晨。冯毅晨只得也拿起啤酒,接受惩罚。轮到陈欣怡时,冯毅晨主动说:“是我不小心弄掉了号码牌,我替你喝。”

顾栖迟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易拉罐:“有我在,无须劳驾你。”

虽然两人极力掩饰,但场下的人还是感受到了他们之间汹涌的暗潮,气氛剑拔弩张。

结果提议玩国王游戏的男生连忙站出来说大家已经吃饱喝足,不如早点休息,第二天好去爬山赏景。

刚才男人们负责烧烤,吃完收拾的任务就落到了女人们的头上,沙纯梦站在陈欣怡旁边,和她一起将一次性碗筷扔进垃圾袋。

“刚才顾医生真是眼明手快,太帅了,奋力保住了你的清白,哈哈……”她眉飞色舞地用肩膀撞了撞陈欣怡的身子,笑道,“顾医生简直把你当成了心头肉。你和冯毅晨那段只能算凑合,这次才是真爱。”

陈欣怡抿唇一笑,颇有几分感慨:“人生中大部分的事,我都选择了将就,住将就的公寓、穿将就的衣服、吃将就的饭菜……好在爱情我不必再将就。”过去与冯毅晨,她就是抱着将就的态度在恋爱,分手时她才没有怀恨在心,自己都将就的感情,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全力以赴?

入夜后,大伙齐齐早睡,就是为了明早一起爬到山顶去看日出。

顾栖迟与陈欣怡同睡一个帐篷,两人睡在各自的睡袋里,只露出一个头,肩并肩躺着。帐篷里漆黑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。

她的心怦怦直跳,这还是他们恋爱以来第一次“同床共枕”,说不紧张不激动,那肯定是假的。

心潮太过澎湃,以至于她没有丝毫睡意,身旁的人一动不动,呼吸平稳,似乎是睡着了。

陈欣怡忍不住试探着问:“栖迟,你醒着吗?”

顾栖迟的状况也没比陈欣怡好到哪里去。从小到大,唯一与他睡在一起过的女性,只有他的母亲。这种心爱的人就躺在身边肩并肩的感觉,实在很奇妙。他只是不想打扰她睡眠,才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声响。

“睡不着?”他低沉性感的嗓音传来。

陈欣怡在黑暗中勾起唇,她其实是一个很怕黑的人,每晚独自入睡,在卧室里都必须留一盏小灯,不然便不敢闭眼睡觉。而此刻帐篷里明明没有光亮,却因为身边的人,让她感觉不到半点畏惧。

“这座山里有BoroniaHeterophylla,粉红色的花朵,一串串有点儿像铃兰,花香很好闻,虽不是名贵花种,但我很喜欢它。据说在加利福尼亚,它会于情人节时开花,时间未必那么精准,却也挺浪漫的。”陈欣怡觉得干躺着不说话又睡不着,气氛实在尴尬,就寻了一个话题与顾栖迟说说。

“难怪我送你玫瑰,没见你多喜欢,原来你喜欢山里就有的野花。”顾栖迟不禁摇头失笑,“BoroniaHeterophylla我也见过,在澳大利亚很好找,没有玫瑰牡丹那么惹眼,用在手捧花束里,也只是填充花。不过数量多了,集中在一处,还挺好看。”

陈欣怡没想到顾栖迟对花种也有研究,对这种冷门的花也略知一二。

“可惜,今天我没看到,大约是过了花期。”这种花一般最适合生长在二十到三十度的环境中,轻耐寒。一月的墨尔本白天最高气温忽高忽低,有时候也就二十多度,她原以为还能观赏到。

顾栖迟眼波微动,柔声说:“睡吧,明天得早起。”

话音刚落,他微微支起身,凭着感觉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:“晚安。”

陈欣怡的心一跳,回了句晚安,就闭上眼,命令自己不许再胡思乱想。

她把绵羊数到了三百多只,困倦终于袭来,没多久,就陷入了梦乡。

顾栖迟等了许久,才打开手机屏幕,借助着屏幕光,确定陈欣怡已经睡熟,他轻手轻脚地起身,钻出帐篷,手臂上搭着一件防风外套,其他东西都没拿,打开手机手电筒,照着光亮往前走去。

陈欣怡睡到半梦半醒间,没清醒,却总有一股不踏实的感觉萦绕在心头,像是做噩梦般心慌。她翻了个身,睁开迷蒙的双眼,虽看不见什么,但她很确定原本躺在身边的人不见了。

她着急地从睡袋里出来,打开手机在帐篷里一照,顾栖迟确实不在。

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五十分。

大半夜的,他跑哪里去了?上厕所?

陈欣怡起身钻出帐篷,坐在帐篷外的折叠凳上等顾栖迟回来。等着等着,她不由得有些焦急,他总不能上个厕所都迷路了吧?

她等不及,想打他的手机,但发现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信号很差,一会儿SOS,一会儿变成一格信号。她只得走出去,明明极其害怕一个人在黑夜中行走,但为了联系上顾栖迟,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。

好不容易找到一处信号还行的位置,她连忙拨号。

通话一接通,陈欣怡不等顾栖迟说话,就急不可耐地道:“你在哪里?半夜跑外面去做什么?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?快点回来。”

“我……”顾栖迟欲言又止。

“你怎么了?”陈欣怡紧追不舍。

手机那头停顿了半晌,他才吞吞吐吐地说:“我迷路了,回不去营地。”

“你到底走出去多远的距离?等着别动,我去找你。具体说说周围的情况,我好判断。”陈欣怡知道以山里极差的信号,能打通电话已经是万幸,想使用网络地图导航,基本不可能。以顾栖迟路痴的程度,还在深夜里视线极差的情况下,走出五分钟脚程开外的距离,他就能迷路。

陈欣怡拿着手机,根据他形容的情况,努力寻找他,不停地鼓励他不要惊慌,她会找到他。实则她也在鼓励自己,她从未在黑夜没有路灯的情况下独自行走,若非有他的声音在耳畔,她都怀疑自己会支撑不下去。

然而,上天似乎就喜欢捉弄她,顾栖迟的声音在手机那头戛然而止,通话中断。她一看,原来是信号回到了SOS状态,无法打电话了……

“该死!”陈欣怡懊恼地拍了拍手机,心脏怦怦直跳。深夜山林的气温较低,她边走边颤抖,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。换成往常的陈欣怡约莫早就拔腿狂奔原路返回了,但此刻想到在等她去救援的顾栖迟,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行。

陈欣怡举着手机,来来回回移动,想在捕捉到信号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顾栖迟。谁知,她脚下的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,她用手机向下一照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移动。

好像是蛇!

“啊—”陈欣怡根本顾不上看清楚,惊叫着拔腿就跑。寂静的山林间留下一连串女高音。

她不知自己跑了多久,气喘吁吁了也不敢停下。突然间异响声又起,这一次她都顾不上用手机去照射,张嘴就尖叫,还没跑出多远,腰间突然被什么东西勒住了。

陈欣怡两眼一翻,吓得差点直接晕厥,连挣扎的力气都丧失殆尽。

“欣欣?”一束光打到她的脸上,将她惨白的脸直接照成了人*不知的恐怖模样。

听到熟悉的嗓音,陈欣怡两腿一软,身体一沉,差点跪倒在地,好在被顾栖迟提了起来。

谁能想到她一本正经地找人找不到,发疯乱窜倒是歪打正着?

她一下子张开双臂抱住顾栖迟,哇哇大叫:“吓死我了……我遇到了蛇,它就在我脚边爬,好可怕……山里晚上又黑又冷,我再也不要露宿山林了……”陈欣怡吓得冷汗淋漓,说话都不连贯,身子颤抖得厉害。

“别怕,现在没事了,有我在。”顾栖迟心疼地搂住她,不停地自责,“怪我不好,如果我没有迷路,你也不用跑出来找我。”

陈欣怡趴在他怀里平复许久才稳定住了情绪。

顾栖迟用自己的登山外套铺在泥地上供陈欣怡坐下休息,他则蹲在她的面前帮她搓手,她的手很冰,嘴唇也因为受到惊吓失了血色。

“好在找到你了。”陈欣怡心有余悸,如果吓得*不附体,没找到人,还把自己也搞迷路,那真是亏大发了。

她的手被他搓热了,他又揉了揉她凉凉的脸颊,笑道:“这次倒是坚强,吓成这样也没有哭鼻子。”

经他一提,陈欣怡才意识到这茬,愣愣地抬手摸向微潮的眼眶,里面有些许水雾,却没有凝结成泪滴。

为什么?她明明有情绪流泪症,只要情绪起伏过大,必然会涕泪横流,刚才的状况下怎么可能不流泪?

难道她的心理疾病快要痊愈了?

见她傻愣愣地发呆,顾栖迟以为她还在害怕,就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,柔声安抚,还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来一样东西,递到她的面前:“你看,这是什么?”

陈欣怡回过神,将自己的手机举到前面照了照,刹那间明白了顾栖迟半夜不睡,把自己搞迷路的缘由。

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一束粉色的BoroniaHeterophylla,虽然花朵都有些蔫蔫的,失了不少颜色,但她看着还是满心欢喜,感动得眸中水雾化成了泪珠,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
她左手接过花束,右手举起拳头照着他的胸口捶了两下:“你是笨蛋吗?半夜里跑出去找什么花啊?就不能等到天亮再去找?能不能有一点路痴的自觉?”

他任由她捶打,依旧笑着:“我想让你明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,谁知惹出后来这么多事,抱歉。”

陈欣怡嘴唇颤了颤,眼角沁出泪珠,她一下子扑过去,紧紧抱住他的脖子,又哭又笑:“真是个笨蛋!道什么歉啊?该道歉的人是我!我嘴贱,不该在睡前跟你说喜欢BoroniaHeterophylla。你有什么错?你对我这么好……这么好……除了爸爸,再也没有男人像你一样用心对我好,努力让我开心。顾栖迟,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,我会死死缠住你的!”

顾栖迟回抱住她,只要她开心,做任何事,他都觉得值得。

“那就注册结婚吧,我允许你合法拥有我和我的财产。”

陈欣怡怔了怔,消化了半晌,才嘟嘴娇嗔道:“这就是你的求婚?也太敷衍了吧……申请驳回,等你准备好了再来。”

顾栖迟身子退后些许,捏了捏她的鼻子,说:“没诚意的小东西,刚才还哭着喊着要缠我一辈子,现在要你嫁给我,就开始挑三拣四了。”

“某些方面我可是很讲究仪式感的人。这辈子只结一次婚,在意一些细节,无可厚非吧。”陈欣怡嘴上说得理直气壮,心里却有点没底,一边说还一边偷偷观察顾栖迟的脸色,生怕他不悦,觉得她要求高。

其实,每个女人的心中对求婚的场景总有无限遐想,希望那一刻的浪漫足以让她回味一生。陈欣怡也不例外,她不需要多大的钻戒、多华丽的场面,只想顾栖迟能够在想清楚有准备的情况下,正式认真地求婚,让她觉得他不是一时兴起,而是深思熟虑后才决定选择她为终身伴侣。

“你说得很对。”顾栖迟又捏了捏她的鼻尖,“求婚对象脸如*魅还涕泪交加,看着怪吓人的,至少要在正常光照下,我才能诚心求婚,你说对不对?”

陈欣怡一愣,下一刻就气得从地上蹦了起来。顾栖迟见状立马抄起地上的登山衣就跑,陈欣怡在后面奋起直追:“顾栖迟,你给我站住!竟敢说我像*?那我们这是上演《人*情未了》还是《倩女幽*》?”

两人你追我赶,打闹了一路,黑夜的压迫感对此时的陈欣怡毫无影响,她的心中只余顾栖迟带给她的快乐。

住在山里的第二天深夜,陈欣怡独自去上厕所,返回时撞见了特意在厕所外等她的冯毅晨。

冯毅晨手里提着一个探照灯,把前方的一切都照得相当明亮。这两天,他看够了她与顾栖迟之间恩爱的模样,犹如一盆盆冷水浇灭了他不肯放弃的雄心。

陈欣怡下意识地退后一步,不想深更半夜和前男友多说什么,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。冯毅晨早有预料,抢先堵住她的去路:“我不会再纠缠你,只是有些话不吐不快,给我五分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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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欣怡妥协了,跟他走到放在林间的长木椅上坐下,只见他向她伸出手,合拢的拳头渐渐打开,展露出他掌心里的东西—一只用旧了的深灰色护腕,中间绣着《海贼王》漫画的草帽海贼团标志。

她一下子捂住了嘴,难以置信:“你怎么还留着,我以为……”

“以为我早就扔了?”冯毅晨嘴角牵出苦笑,“这只护腕上的草帽海贼团标志是你亲手绣的,我舍不得扔,分手了也没舍得。”

陈欣怡还记得当时冯毅晨喜欢打篮球,这只护腕他经常用到,后来磨损过度,接缝处开了口子,她就用针线帮他缝合,缝合完有针脚能看到,但不细看倒也不显眼。冯毅晨有点介意,她就在针脚处用彩色针线绣了一个他最喜欢的动漫里的标志。

冯毅晨当时欣喜不已,直夸她贤惠能干,恨不得天天将护腕戴在手上。后来他参加实习,就不见他再戴了。陈欣怡一直以为冯毅晨步入社会后趋于成熟,不再喜欢动画片里的东西,猜测他已经将护腕当作废品处理掉,哪知他至今还留着……

“冯毅晨,我……”陈欣怡心里多少有些触动,但冯毅晨选在这种时机拿出来,除了引发她的伤感,并不能动摇她的心。

他挥手打断她的话:“你别说话,听我说就好。从前我觉得女人时常挂在嘴边的情情爱爱很可笑,生活在现实里,人就该实际点,别总像是活在梦里。但很多东西直到失去才懂得,离开你后,我渐渐明白什么是爱情,想起许多过去的点点滴滴。这护腕我拿去同学面前吹嘘过女朋友的手艺,他们都很羡慕我,那会儿我心里别提有多自豪。你做的便当很好吃,我和朋友去登山,他们带的便当都没有你做的精致。纽扣掉了、拉链坏了、衣服染色了……每一次都是你帮我……”

陈欣怡低头看着他手心里的护腕,听着他一句句勾起回忆的话,心中酸涩一片。即使冯毅晨是她生命中的过客,但记忆骗不了人,他存在过的印记无法磨灭。

“我抱怨和你在一起时无趣、不开心,其实不高兴是有的,但快乐的时光明明就很多,我当时怎么就不愿意去回想呢……”深灰色的护腕上沁入一滴水珠,紧接着一滴又一滴,陈欣怡怔了怔,刚想抬头去看,就听冯毅晨急道,“不要抬头看我!”

两人沉默了很久,她听到了他吸鼻子的声音,心里的酸涩变成了刺痛。

“你把饭菜摆成爱心的形状,朋友见了都说你肯定很喜欢我。我带你去看跨年烟火,我们挤在人群里一起随着人潮高喊happynewyear……对着漫天烟花拍照,我们那时候笑得多开心。去游乐园玩,你不敢坐跳楼机,却因为我喜欢,硬着头皮也要陪我上,下来后你吓得趴我怀里说这辈子再也不坐了,我当时又心疼又想笑,不是笑你胆小,是觉得你真好……”

“不要再说了……”陈欣怡眼眶酸胀,晶莹的泪珠在里面滚动。她一直不想去回忆,因为是他放弃了她。而此时此刻,他却让她明白,原来他们之间也曾像普通情侣那样,有过那么多美好快乐的时光,并非只有利益与厌烦……

“破镜重圆后镜面仍有裂痕,不如崭新的镜子好看,你选择顾栖迟是对的。我们之间错的是我,是我不懂珍惜,是我辜负了你,是我浑蛋,反复挑剔你,不愿顾念你的好,现在这样是我咎由自取。”他一下子捏紧了护腕,用力得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,“欣怡,是你让我懂得什么是爱情。但是……这样的感情,我再也不想要了,太累。我还是务实的我,人生中有过一次真正的爱情,足够了。”

陈欣怡忍了又忍,终是没忍住落了泪:“谢谢你对我说这些……谢谢你在这段感情里也付出过真情,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傻子。我们的感情并非一无是处,彼此曾让对方快乐,就足够了。”

她仰起头,梨花带雨,看向泪痕犹在的冯毅晨,嘴角微扬,努力露出笑容:“是你让我学会如何去照顾一个男人,也是你让我更懂、更了解男人,让我变得比曾经的我更好。不要放弃争取爱情的权利,你会遇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女人,我希望你幸福。”

陈欣怡明白她的泪不是因为对冯毅晨还存有念想,而是祭奠那些逝去的青春以及回不去的曾经。他们都努力过、争取过,只是生活总会令一些人、一些感情变得面目全非,好的也好,坏的也罢,总归是改变了……

不远处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向后退去,坐在长椅上的两人还沉浸在回忆过去的伤感里。

重新躺回睡袋,顾栖迟却半点没有睡意,心里一阵阵地疼。

陈欣怡将她与冯毅晨之间的事说得轻描淡写,似乎毫不在意,但事实上哪有那么简单?他早该知道的,如她那般心思细腻的好女人,又怎么会对前男友没有动过半点真情?

她一滴滴的眼泪,仿若淌入了他的心房,每一滴都无比炙热,让他心疼又嫉妒他无法参与的过去。

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,他最后一次容忍冯毅晨牵动她的情绪。他允许冯毅晨好好与陈欣怡告别,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。

陈欣怡回来时,脸颊上的泪痕已经收拾干净,只是眼圈红红的,若非黑夜,她绝对难以掩藏。

顾栖迟平静的睡容安抚了她心中的伤感,她轻手轻脚地躺回睡袋,借助手机屏幕的微光,侧头看着身边的男人。

陈欣怡从睡袋里伸出手,轻触他俊秀的眉眼,心中便漾起一阵阵知足。身子轻微挪动,她努力靠近顾栖迟,直到两只睡袋挤在了一处,她才缓缓闭上眼。

没多久陈欣怡便呼吸平缓,进入梦乡,装睡的顾栖迟这才睁开眼睛,看向贴着他的人,伸手拉开睡袋拉链,展臂将她圈入怀里,连同她的睡袋一起。

陈欣怡没被吵醒,不自觉地向着温暖的源头靠近,配合地蜷缩在他的怀抱里,贪婪地汲取她喜欢的气息。

野营回去后不到一周,陈欣怡就接到她做义工的基督教会里吴牧师的通知,让她去一次教会,有要事与她相商。

陈欣怡相当尊敬这位亦师亦友的长辈,虽然她是无神论者,不信奉任何教派,但教会经常会组织一些社会公益慈善活动,她有空闲的时候就会去参加活动做义工,与教会里的工作人员也都非常熟悉。

陈欣怡刚把车在教会停车场停好,就见牧师站在教堂门口与另一位做过义工的年轻姑娘在交谈,见到她走来,牧师立即热情地招呼她:“欣怡,快来,我和英菲说的事也是要同你商量的,咱们别站在门口了,去查经室详谈吧。”

陈欣怡微笑颔首,同英菲打了个招呼,就跟随吴牧师一起进入查经室。三人一同坐下,吴牧师也不绕弯子,开门见山道:“我刚才已经和英菲提了一点,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

陈欣怡认认真真听完吴牧师的叙述,心中犹豫不决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抛开私人感情,她必然会答应吴牧师的请求,但是……现在她有了顾栖迟,便有了依恋与顾虑。

吴牧师看出陈欣怡似乎有难言之隐,一时间无法给他答复,他也不为难她,体贴地说:“欣怡,还有时间,你回家慢慢考虑,不着急答复我。即使你拒绝,也没大碍的。”

陈欣怡柳眉微蹙,心中有些不好意思,只得抿唇点了点头:“牧师,您给我三天时间,我一定在三天之内答复您。”

英菲早在查经室内就已经一口答应了吴牧师的请求,她与陈欣怡一道走回停车场取车,犹豫了一下,还是问道:“欣怡,你是怕和男朋友的感情受到影响吗?其实你有这样的担心很正常,毕竟顾医生条件那么好,错过他,就太可惜了。我现在单身,父母亲戚都在国内,在墨尔本我孑然一身,倒是没有顾忌。”

陈欣怡不想隐瞒,承认道:“没错,我是有这方面的担心……英菲,你说如果我为了个人感情拒绝这事,是不是太自私,太过没有大爱精神?”

英菲叹了口气,握住她的手,轻轻拍了拍,柔声宽慰:“大爱也好,小爱也罢,遵从本心便好。人活一世不容易,不要太过为难自己。”

陈欣怡回到公寓,就坐在沙发上发呆,脑子里仿佛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,两边打得难分难解,死伤无数,仍旧分不出胜负。她只觉她的脑袋快要炸裂,想破了头都做不了决定。

她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给沙纯梦,难得在她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时,会愿意找沙纯梦解忧。

“哈啰,我的大宝贝欣欣,找我有什么好事吗?”手机那头很快传来了沙纯梦充满活力的声音。陈欣怡忽觉心头一松,刚才附着在她身上的烦躁,因为闺密的声音消解了些许。

陈欣怡突然鼻头一酸,就将刚才牧师对她说的话倒豆子般告诉了沙纯梦,然后只听沙纯梦幽幽地长叹了声,才说:“欣欣,要不咱就自私一点,别去了……”

“目前牧师能够联系到的在澳大利亚没有组建家庭的人本来就不算多,还要没有固定工作,就难上加难了。我是自由职业,确实最适合参加。”

“可你舍得离开顾医生吗?你就不怕一年的远距离恋爱,让你们的感情出现问题?错过顾医生,你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!如果我是你,我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,不让任何异性有靠近他的机会。”沙纯梦说得振振有词,末了,慷慨激昂的声音逐渐回落,变得似乎有些哽咽,“欣欣……其实,其实……我不舍得你,我不要一年都见不到你……欣欣,我知道我留不住你,才拿顾医生出来当筹码的。”

陈欣怡听了沙纯梦的掏心话,鼻子越发酸了,眼眶里不由自主地漫上晶莹的水光。

“我也舍不得你。可是,如果人人都那么自私,这个世上就没有大爱了。”陈欣怡吸了吸鼻子,咽下一嘴的酸涩,“一年的时间其实也就弹指之间,忍一忍便过了。”

沙纯梦突然激动起来:“欣欣,你已经决定了?你打电话来找我,不是为了让我给你意见,而是来通知我的吗?你还没和顾医生商量过,你怎么能做出决断呢?再考虑一下好不好?”

陈欣怡叹了口气:“栖迟的为人我了解,他一定会同意我去的。纯梦,不要任性,我们不能只顾自己过得好,有余力的时候就应该帮助他人……”

沙纯梦激动地叫嚷起来,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:“我不听,我不听!我就是又自私又任性!我才不管散播大爱呢!我就是不愿意一年见不到我最好的闺密,如果我没有嫁人,我就和你一起去了,可是……可是现在……”

“乖,别哭。那里的条件虽然苦了一点,但好歹有网络覆盖,我们还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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